關於自由
到了馬德里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三個半月，大概是當兵的天數，但感覺一切都才剛剛開始。明明才剛拿到市民卡，就被通知要延簽證的話要趕快行動，不然就要被遣送回國了。時間真的慢不下來，很困擾啊。
兩年前的兩年後
這禮拜正是ETH Denver的季節，兩年前我就是在這個黑客松遇見Opyn的創辦人，還有很多台灣或是外國有名的圈內人。後來年中也順利加入Opyn，開始夢寐以求的遠端DeFi工作。不過也在前天，這段特殊的工作經歷應該算是比較正式的告了一個段落。其實從三週前開始，我大概就處於放長假的狀態，不過在前天跟我們新的Tech lead的談話中，我也終於決定不會回去當全職員工了，未來可能只會以社群參與者的身份，在需要幫忙的時候有空就當個外包開發者支援一下，但就不再屬於核心團隊的成員了。
這幾天看到(前)同事們在Twitter上一直發ETH Denver的照片，心裡也是滿五味雜陳的：兩年在同一個地方，這個團隊還只有三個大學生創辦人，現在好歹在DeFi圈也小有名氣了，社群產品都有了，上台分享的資格也有了，應該算是廣義上的「成功」吧。
那為什麼還要離開，其實原因有滿多的，說到底其實就是厭倦了，有點厭倦自己好像只會用一樣的方法做一樣的事，也厭倦自己總是達不到工作上設下的目標，不喜歡自己的狀態，因此想要改變罷了。我自己覺得過去這兩年已經在工作上付出了百分之百的心力了，只能說如果用了全部的心力還是達不到自己想要的狀態，可能是方法不好吧，因此不如換個方法試試。所以與其說想要離開，不如說想要改變。
不要工作會比較自由嗎
這兩三週以來思考了滿多的，但不外乎就是「之後要幹嘛」這種無邊無際的大哉問。真的要說決定了什麼嗎？其實除了確定自己不想繼續這樣的狀態以外，幾乎完全沒有任何進展。仔細想想，其實自己很幸運，幾乎有權利自己決定自己生活中的一切：小從每天要讀些什麼東西、要不要跟參加學校課外活動，大至之後要生活在哪個國家、要不要找新工作，每天都活在數不完的選項裡。
若是問我過去這幾週過得怎麼樣，我覺得心理上滿開心的，終於從高密度的工作中抽離出來，不再有每天要回slack、開會的壓力。有點像回到大學生生活的心態：每天想要不要翹課，最後都不敢翹課，然後下課回家開始掛在網路上亂看文章，亂看Netflix，洗腦自己這是在練西文，所謂廢物大學生的原形完全畢露。每天每天來看，心情都滿快樂的，但是每每想起自己這些Pending decisions，就是會有種對於長期規劃的不安全感：到底半年後要待在哪裡、什麼時候要重新開始上班勒，好不想思考啊。
所以，是，這樣的狀態以定義來說應該是自由的吧，也或許自由的代價就是這樣的不安全感。可能是生物本能吧，我總覺得自己一直想要決定一些事情，或許是想要排除一些可能性，減少不確定性。但也讓我覺得有點矛盾，如果一個人得到了理論上選擇的自由，心理卻因此被這些不安全感所束縛，那他還算是自由嗎？
我最近也很常跟Opyn的義大利好夥伴聊天，他現在也面臨很多抉擇，我們每次聊這些話題，最後總是說，真的是too many options，然後開始玩option也代表選擇權的爛梗。但每次講到這裡，其實心裡都是一陣開心，因為我總會回想起這兩年在財經學到最重要的觀念之一：所有選擇的權利都是有價值的。無論怎麼說，有選項都是種奢侈，該心存感激，而不是被它困擾吧。
You Always have a Choice
講到這裡我又不禁想起這句，我跟很多人聊過、也是我在前前公司被影響最深遠的一句話。是一個法國同事跟我說的：在你覺得自己沒有選擇的時候，其實你永遠都有選擇。這句話當時是鼓勵我，不爽的東西就要去跟上司靠北，不要覺得自己沒有選擇只能接受。
但是自從我聽了他的話開始靠北之後，也開始在別的地方實踐這樣的精神。例如在我來到馬德里之前，本來是想好這半年不可能離職的，要離職也是等到回台灣再說，因為這裡最合理，不然沒工作沒賺錢，要怎麼活？但不知不覺，當那種想要改變的感覺來的時候，仔細想想，就會發現其實根本就可以離職啊，為什麼不行？沒錢？大學剛畢業也沒錢啊，也沒活得這麼委屈。
可能也不該太常這樣思考吧，不然一直蹦出一些「理論上」可行的可能性的話， 也太煩惱了吧。
自由了然後呢
所以講了這麼多，到底自由又怎樣了？
我在離職之前想了很多，離職之後「自由」的生活會是怎麼樣：要怎麼樣快樂上課學語言、剩下時間快樂做自己想做的事，確實是好處多多。這兩三週過下來，確實心情上是快樂的，但也開始意識到，更多的自由不一定代表更快樂，就像前面說了，可能有不安全感，也可能因為缺乏壓力沒有產出所以沒有成就感。
或許是因為自由跟紀律應該是可以並存的兩件事，但我常常會錯把沒有紀律當作自由，以為不用固定一個時間起床或開會就是自由，但其實應該不是吧，自由應該是有決定自己的行事曆的權利，但能不能好好Follow自己定好的行事曆，就只是自制力的問題了。看來我下個該重點處理的，可能是自己自制力的問題。
回首看看自己過去一年半的遠端工作，其實已經很大程度上得到自由：要怎麼規劃自己的作息、工作模式基本上都沒有限制。唯一的限制是「要做什麼」以及比較high level的決策，只能乖乖聽老闆的。現在終於有了自己的決定權了，或許這才是這是過去一年半以來心裡真正想要的「選擇權」吧。
仔細想想，現在的我可能是在自己人生自由光譜的高峰期，能按照自己個想法過著日子，希望可以在這樣的狀態下，找到真正適合自己的「新平衡」。無論是要找下一份工作的主題也好，或生活的努力重心也好，決定之後還是需要一個新的框架來束縛一下自己的作息、給自己一些壓力，才能真的成長多一點吧。
一些目標
寫到這裡，差不多也該立一些Flag了：打算這個月要認真研究Premia，寫一篇中文文章介紹一下，也打算寫一些比較細節關於他們合約寫法的分析，可能寫個英文，這樣比較好跟他們的團隊交流。
然後希望在兩三個月內可以找到自己想做的新題目，到時候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待在歐洲、或要不要繼續繳學費學西班牙文。
不過，需要的時候，也讓自己西班牙人上身一波，Chill一下，慢慢來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