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回自己的動力
來抱怨一下過去幾個月好了。或著也不算抱怨，就是回顧一下在馬德里的五個月都做了些什麼，最後會變正面的。故事可以從大家最喜歡說的Burnout說起。我想每個人應該有不同的定義與體會，在各自的生活中都會經歷過不少次這樣的階段。我也來分享一下我的體會。
The Burnout
記得我從前前公司離開後，有次跟一個晚我一點離職的同事聊天，她說她在新的公司花了好幾週時間才找回工作的狀態，因為離職前有太長一段時間，處於被動的消極狀態了，已經忘了什麼是快樂的工作，或是怎麼樣才能對自己做的工作能產生認同。
記得剛聽到這段話的時候覺得有點誇張了，必經當時正值DeFi 起飛的夏天，每天都有很多非常令人耳目一新的東西出現，當時的自己也每天為能在這個領域工作感到幸運，很難想像「沒有動力」是什麼意思。那時候的自己覺得，自己要跟著自己的團隊一起成為世界最強。
不過時間一久，所有的熱情都會慢慢被消磨掉，最終面對的問題還是能不能認同工作夥伴的行為模式。而在我也體會到，真的只有在所謂「景氣不好」的時候，才真的看得出來團隊究竟是善於做決策、反省，還是只會怨天尤人。其實我到今天還是沒有100%的信心水準說管理層做過什麼錯誤的決策，但在過去一年、確實是因為對於決策者們的決策方式的不苟同，逐漸失去對一個產品的認同感、最終漸漸喪失對團隊的信心。
好像有些人不能理解為什麼我二月非得離職不可，畢竟現在人在歐洲，可能需要一點穩定收入，而且其實離職前幾個月我就已經處於生產力低落白領薪水的階段了。因此有些人勸我說，就專心上西文課，然後爽領工程師薪水，騎驢找馬慢慢看，還可順便享受在歐洲的生活。
理性上來說這些都很合理，理論上可以最大化我的時間利用率&收入。但是老實說，其實我當下只有一個念頭：「我真的做不下去了」。我想，這就是所謂的burn-out吧，似乎已經對一個工作，特別是團隊完全失去信心的時候，那種覺得一刻都待不下去的感覺。
也不是我特別任性吧，只是每個人都有可以忍受的閥值，其實不少在出國前跟我聊過的人都知道，再回推幾個月以前我就已經處於閥值得邊緣了，不過搬到馬德里，時區上好了一點，在生活中加入的新鮮元素就像止痛藥一樣，讓我對於工作上一切不開心的事的容忍度提高了不少。但最終還是到了受不了的那一天，還記得是個風和日麗的中午，上完西文課跟一個同學一起走回家的路上，也不是特別生氣或是情緒激動的狀況下，我突然想：「我真的不想做了，我現在就要來寫離職信」。接著進了一家餐廳買了一杯咖啡、點了一份Poke，坐在餐廳用手機打了兩個小時的信。
在那之後又跟公司討價還價了兩個多月才真正登出，說實在的那兩個多月也挺難熬的，因為人總是喜歡和諧，而那陣子每每談到去留，我總是因為沒辦法給出同事們想要的答案而覺得不舒服。畢竟雖然有上級下屬之分，但到頭來大家都是一起奮鬥過的好夥伴，更是好朋友，有時候要拒絕他們真的很困難。好在我最後沒有選擇委屈自己，現在想想應該是對的。
沒工作了，卻也沒休息(?)
雖然了結了工作，又遇上身體出了點小問題，所以也沒辦法出去玩藉此「休息」一下。部分原因也是這時候學西文同時遇到很大的瓶頸，本來快樂玩遊戲的A1 A2結束後，直接加入都是歐洲人的B1教室(雖然B1還是很初階我知道)，每天三小時的課慢慢的從原來快樂佛系交朋友，變成開始有許多功課作業，竟然也不知不覺感到很有壓力。好在在全馬德里，還有我善良的房東夫婦，每每都用我小嬰兒般的詞彙跟我溝通，讓我覺得我還是有在進步的。
好在三月中課程告一段落，突然一切都停下來的我，好像終於開始我的療傷期。說這段時間做了什麼嗎？很慚愧，想了幾個題目做，都沒能持續。接了一些小小的case，也不是做得很有動力。問我每天在幹嘛，好像就是耍廢，中間去巴塞隆納參加了一個研討會，有跟一些Twitter上的圈內朋友見到面、但不知道為什麼，感覺充電的感覺沒有那麼夠。
好消息是，這段時間開始讀比較多書，還有每天出門運動跑跑步（雖然也看比較多Netflix，健康收益抵銷）。
直到四月初，在義大利好朋友的造訪下，終於跟我一起激盪出了一個讓我覺得有趣的題目。在那之後感覺開始上軌道，每天開始為同一個題目思考，也研究了不同家的Project怎麼做。跟巔峰時間比起來，我覺得可能這時候找回了40%的動力，也因為報名了四月底在阿姆斯特丹的研討會(DevConnect)，開始比較認真地對某些項目做了功課：花了很多時間鑽研Solidity的Security議題還有優化等等，就是為了迎接阿姆斯特丹。
拯救一切的阿姆斯特丹
我們就先上照片。到了阿姆斯特丹才發現，原來我需要的只是一條河，一條河以及河邊美麗的夜景，可以治癒很多東西。
這趟阿姆斯特丹給了我什麼呢？好難用言語形容，好像上一次這麼「滿載而歸」是2020年去參加丹佛的ETHDenver了。但比起兩年前，覺得自己還是進步滿多了，感覺聽各種talk懂的程度加深了不少，也能跟講者有交流。最有成就感的是參加Code4rena的現場Debug活動竟然有de出東西來，讓我整個增加了想加入Code4rena社群的參與感。
現在覺得有時候心情不好，一定要多出門走走，多去接觸一些平常不會遇到的人，每每跟不同的人聊天，總是能激起一些能提升生活動力的火花。說實在的，區塊鏈社群一直說要去中心化、不相信任何人，只相信Code，但是在我看大家一起hangout, networking, 或是一起想像改變世界，反而才是最快樂的。或許大家到頭來，最需要的一樣都是一個社群給予的歸屬。
回到馬德里
不知不覺離阿姆斯特丹結束兩週了。在阿姆斯特丹一共見了兩個我想要未來貢獻的團隊，也跟其中一家談了一個part-time offer，現在每週上兩天班，試試看跟新同事們合作。記得很久以前庫幣的法國同事曾跟我說，他在找工作的時候是談了四十幾家，最終在十幾個offer裡面選最喜歡的，原因是因為工作太重要，一定要選自己最喜歡的團隊一起做事。希望我這一次也可以更加慎重看待著個選擇。
不只是團隊，要生活在哪裡，用怎麼樣的形式工作，甚至可不可以不要有個合約，純粹像code4rena裡面的勇士們一樣，靠著幫大家找bug找到一年一百萬（那位勇士真的很神）？只能說，我還要再看看。世界太大，機會太多。有趣的人、事、物到處都是。
開心的是，這兩個禮拜覺得終於過上半年前想像的馬德里生活：一半的時間全心全意工作、再次相信自己做的專案可以改變世界（還有幫公司做的最好也可以改變一下世界）。剩下的時間，看皇家馬德里逆轉曼城晉級決賽，吃吃Croquetas，喝喝啤酒，去公園散散步。
我的想象中，西班牙就是要陽光，就是要熱情。這兩個禮拜感覺，總算熬過冬天，太陽出來了。
不知道究竟是季節改變了，還是其實是心境終於改變了呢？
